紀凡兮一直很聽老錢的話，雖然高中的時候沒少惹他生氣，但畢竟威嚴在那，他說一句“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紀凡兮傻乎乎地就信了。

特別是這一句話：

“你們高三累一點沒關系的，到了大學就輕松了啊，所以現在多努努力，到了大學想怎麽玩也沒人管你們。”

紀凡兮深信不疑，覺得高三再怎麽累那都是值得的，畢竟他考上了想去的大學。

但進了大學剛剛一個月，他就知道，老錢這話純屬就是哄他玩的。

紀凡兮的英語水平不錯，但也只限於讀和寫。他玩了不少國外的游戲，理解完全沒有問題，但要他說、或者說的人語速快一點，他就完全沒辦法應付了。

剛進學校的前幾節課，涉及到的專業詞匯又比較多，紀凡兮經常是一邊做著筆記一邊用手機在線翻譯老師講的什麽，到頭來這一節課比上課的老師還要忙。

範斯澤知道了他這個問題，主動提出陪他一起練英語口語。

紀凡兮住的是學生公寓，兩個學生住一起，房間是單獨的。兩人每天都連線，用英語把今天一天的生活描述給對方聽，幾天下來，紀凡兮口語的水平大大提高。

他的舍友是個中國人，聽他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用英語跟人聊天，不禁問：“你在這邊已經交到每天聊天的好朋友了？”

紀凡兮搖搖頭，並不忌諱：“我在跟我對象聊天。”

“哦哦。”他聊天不避人，對方自然是能夠從聽筒裏聽到聲音並不像個女生，於是問，“是個男生嗎？”

“對。”紀凡兮笑了，“我男朋友。”

“啊，好羨慕。”舍友笑了。

“你也喜歡男生？”紀凡兮有些驚訝。

“嗯？我沒說啊。我喜歡女生。”舍友也有些意外。

“那……”紀凡兮不解。

“哦。我是說我羨慕你有對象。”舍友解釋，“我也好想找對象啊，但我爸媽肯定不讓我在這邊談。對了，你跟你對象是高中同學？”

“對。”紀凡兮點點頭，“高三在一起的。”

“真好。”舍友投來羨慕的眼神。

學業雖然繁忙，但紀凡兮也重新把直播給撿起來了。關註他的粉絲雖然一開始都是因為範斯澤和他的CP故事而吸引過來的，但逐漸地也習慣了每天晚上睡前看看紀凡兮的游戲直播。

中國和加拿大的時差是將近十二個小時，因此紀凡兮也用不著真的在半夜玩游戲，所以非常膽大地開始嘗試恐怖游戲，並且收獲了一眾粉絲的好評。

這天直播，他播到一半游戲出現了BUG，閃退接著就打不開了，紀凡兮幹脆把游戲關了，跟彈幕聊起天來。

“現在在哪？”紀凡兮看了一眼，“現在在宿舍裏啊，就我一個人。”

【凡凡在哪裏讀大學啊？】

“在國外。”紀凡兮嘆了口氣，“哎，漫漫長夜孤單寂寞冷啊，好想有個人陪我一起聊聊天。”

【你那光線那麽充足，你是白天吧？】

“我這不是順著你們的話說嗎。”紀凡兮說，“我這雖然是白天，但我的心已經到了晚上，孤枕難眠，想念著一個人。”

【是範斯澤嗎？不會是範斯澤吧？】

【話說你們倆的後續呢？都兩個月了，你們真的分道揚鑣了嗎？】

【今天又把你之前的視頻投稿看了一遍，好懷念以前跟你們一起嗑CP的日子】

“我也懷念。”紀凡兮說著說著笑了，“我當時好傻啊，不過還得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我倆可能還沒那麽快。”

【還沒那麽快什麽？你別說話說一半啊！】

“進展沒那麽快。”紀凡兮這幾天無聊的時候也看了看自己以前發的視頻，發現完全就是一部被人安排好的大型追夫現場，他笑，“他當時在學校裏還挺出名的，按我當時的性格，我都不敢接近人家的。要不是你們說什麽各種挑戰，我們倆還真沒有那麽多交集。”

【我們只是建議，最主要你自己願意】

【有一說一，我算是紅娘】

【說實話，我個人覺得你主要還是得感謝範斯澤那麽配合你，換一個人你可能都進行不下去了】

【所以這是雙向暗戀？】

“他確實挺配合我的。”紀凡兮主動忽視雙向暗戀這四個字。

【怎麽都不發VLOG了，好久沒看見範斯澤了，姐妹們範斯澤有沒有B站號啊？】

【前邊的別想了，人家不上網】

“不發VLOG是因為沒有素材。”紀凡兮搖頭，“不過最主要的是生活裏沒有了那個人，就覺得好像沒什麽可以記錄的了。”

【□□到底在說些什麽！你說清楚點！】

【凡凡你就直接把範斯澤身份證號報出來得了】

【你在國外交女朋友了？】

“女朋友？”紀凡兮看了一眼那條彈幕前邊的名字，發現竟然是他的提督大人！

這位爸爸似乎一直在續著他的提督，雖然每回直播五次有三次見不到他，但他一進場還是有很多人直呼爺青回。

“提督大人，你這話說的。”紀凡兮故意說，“當初讓我去勾搭範斯澤的人也是你，現在猜我有女朋友的也是你，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啊？”

【我就純屬好奇】

“我才來一個月而已，連口語都是前不久才剛剛有自信跟人家歪果仁對話，哪有那麽快？”紀凡兮忍不住笑，“再說了，心裏有人了，不約。”

【有人了？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快點公開吧！我求求了】

【兒子，媽媽累了，你只要告訴我一句你倆是真的，我也不至於等到這時候】

【快點的吧，我就想知道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聯系】

紀凡兮其實很想公開他們倆的關系，但他又不清楚範斯澤的想法，只能說一半留一半。

“我們倆的關系……怎麽說呢。”紀凡兮提到他忍不住笑，“就還好啦。”

【還好啦是什麽意思？】

【那你在這害羞什麽呢？】

【要不你親自去問他吧】

提督大人都說了親自問他，紀凡兮覺得這主意不錯，他點點頭：“我覺得可以，你等一下啊，你們那邊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我不知道他睡沒睡。”

其實兩人在紀凡兮開直播前就已經聊過了，那會兒範斯澤說他去洗澡，過了幾個小時，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睡了。

紀凡兮在電腦上登陸微信，接著給範斯澤發過去一條消息：

【睡了嗎】

粉絲們立馬註意到聊天頁面上顯示著好幾個視頻通話圖標。

【我靠還說沒有聯系，人家這不是天天視頻嗎！】

【上一個視頻居然就在兩個小時前……凡凡你出息了】

【戀愛石錘】

【接下來還是我能看的東西嗎？】

他一發過去，屏幕頂端就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緊接著彈出來消息：

【還沒】

紀凡兮看到這兩個字，直接撥過去一個語音通話。

【幹嘛不視頻！】

【看不起我？我缺那點流量嗎？】

【我□□操爺青回】

【嗚嗚嗚我居然又有種替兒子追人的操心感】

【來了來了我耳機已經準備好了】

“幹嘛？”範斯澤聲音裏帶著笑。

“你怎麽還沒睡？”紀凡兮問。

“等會兒就睡了。”範斯澤說，“剛剛在跟舍友聊天。”

“哦，先提醒你一下，我在直播。”紀凡兮頓了頓，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什麽的情況下，他忽然感覺一陣久違的緊張感。

“幹嘛呀？”範斯澤笑著問，“想我？”

紀凡兮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位置，發現心跳得有些快。他抿了抿唇，問：“我是你什麽？”

“什麽？”範斯澤似乎是沒聽清。

“我說。”紀凡兮又重覆了一遍，但聲音沒比剛剛大多少，“我是你什麽？”

對方安靜了兩秒鐘，緊接著低聲笑了：“我心肝，我寶貝，我親愛的。”

明明這些話，範斯澤平時對他說的也不少，特別是在某個行為的時候更是怎麽好聽怎麽說。但這次紀凡兮卻聽得臉都紅了。

似乎又找回了很早之前跟他還在暧昧期時因為對方一句話而心動的樣子。

紀凡兮看了一眼彈幕，果然如他所料，土撥鼠出洞了。

【天哪天哪這麽久不見他還是這麽會撩人】

【我就問一句，天天聽他這麽說，你們倆真的還只是好朋友嗎？】

【嗚嗚嗚救命啊我聽得都不好意思了】

【主播太不爭氣了！居然又臉紅了！】

【兄弟之間會這麽說話嗎？單純好奇】

【櫃門堵不住了，你倆出來吧】

【這他媽的跟現場公開有什麽區別？下一秒是不是要求婚了？】

紀凡兮低著頭不敢說話，又聽到對方問了一句：“那我是你的什麽？”

紀凡兮都能想象到對方一臉壞笑逼他說情話的樣子，他也沒打算躲避，因此先問了一句：“你知道什麽叫人上人嗎？”

“嗯？”範斯澤不知道他怎麽說到這個，“高人一等的人？”

“差不多吧。”紀凡兮終於敢直視屏幕，說話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笑得有多甜，“你是我心上人，意中人，我的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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